陶妖跟着酒吞童子一路疾行,不一会儿便来到都城外围的鸭川河岸边。
“好了,这儿没有结界,也没人追杀你。我们总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吧。”见酒吞童子始终沉默不语,陶妖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。
红衣惊艳的少年双手环胸,继而缓缓睁开黑漆漆的眼睛。
他的目光不像刚才闯进贺茂宅邸时那样充满狠戾与杀气,但依然冷冽得令人不敢靠近。
“其实我们恐怕已经没有谈话的必要了……当阻止不了你回平安京的时候,当眼睁睁看着你在天岩户毫不犹豫地离开,奔向安倍晴明的时候,我的心亦随着死魂海的蒸发,随着天神柱的倒塌而彻底死去了。我还是很羡慕徐福和夜十九姬的,至少他们俩最后相拥着走向毁灭。而我,永远只是形单影只。”
陶妖微微一怔,随即明白了对方是在埋怨她。
“小酒,我不想解释什么。在天岩户的虚空之境里,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。”
“你还是不明白……”酒吞童子苦笑着说道,“我从来都不怕死,也并非抱怨你没有救我,而是当你一次又一次转身而去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被抛下了,被整个世界抛下了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小妖的语气里带着歉疚。
她的确太疏忽了,当时徐福的魂魄控制了小酒的身体,接着四方天柱倒塌,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徐福与十九姬被迅速涌上来的海水淹没……
而今,酒吞童子竟然活着出现在面前,小妖在欣慰之余不禁觉得有愧于对方。
毕竟,她以为他死了。
“你认为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吗!”酒吞童子仍旧气势汹汹。
“是我的错,我向你道歉。你骂我一顿,或者揍我都可以……”
扪心自问,小妖觉得自己的态度够诚恳了,而且那些致歉的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。
望着眼前的女孩,不知为何,原先还满腔灼灼燃烧的怒火此刻一下子熄灭了。
酒吞童子握紧的拳拿起又放下,最后一拳头打在树干上,惊起一群山雀。
“我从不打女人。”甩下这句话,他抬脚朝鸭川上游的森林走去。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小妖嘀咕着,一边赶紧跟上对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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