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褐色的药汁在炉子上不停地冒着热气。
易笠廷打开药罐盖,察觉到已经煮沸后,这才将药汁从药罐里倒出。
端着那碗充斥着奇异香味的药,易笠廷缓缓走到云曦面前道:“公主,药煎好了。”
云曦沉默的坐着,什么也没说,只是伸手跟他拿碗。
易笠廷迟疑着不肯把药碗交给她,直到她疑惑的向他看来。
“恐怕现在不让公主服药也不可能了,只是在下有个要求,希望公主用完药后,能先去承文殿一趟,那里有人在等着你。”说完,他将药碗送到她面前。
云曦顿了顿,继而接过他手中的碗,送到唇边的时候,她说了一句,“我会去的。”说完,她一饮而尽。
承文殿今日一直寂静的可怕。除了王全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以外,其他人都不知情。因为要等云曦,所以云祁整整一夜都在承文殿里坐着,连早朝都没去上。此时他的下颚长满了青色的胡渣,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。
不一会儿,门口走进一人。她步伐沉稳,每一步都走的极其小心。依旧是一身鹅黄色广袖衣裙,绝美的容颜使得她看起来像是误坠入凡间的精灵。
在看到她进来的那瞬间,云祁死灰沉沉的双眸里忽的染上了一丝喜色。继而他坐直身子,目光灼灼的盯着底下的云曦。
云曦望着他,嘴角慢慢的绽放出一抹纯真的笑,如同儿时那般,亲昵的唤他:“皇兄!”
云祁从龙椅上起身,焦虑的往下走跑,旋即就到了她的跟前。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,云祁心中又酸又痛,半晌后他才组织起语言,“小……你来啦。”说完,他竟再无话可说,咽了口口水后,只干瞪着眼。
云曦仿佛察觉到他的心思,笑着点点头,温和的说:“皇兄,我是来跟你告别的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他抬手帮她把鬓角的一缕头发绾到耳后,“出门在外一定要万事小心,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,就回来,大不了皇兄养你一辈子!”
她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“皇兄难道真要带着妹妹过一辈子吗?那皇嫂怎么办?”
以往她若这样说,他必定会笑她,可如今听来,却是无比的酸涩,“恩,皇兄带着你过一辈子。”
此时此刻,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尽别离的心思了吧。
好一会,两个人都没有话题继续说下去,只是怔怔的看着对方。
“时间不早了。”云曦忽而转过身,“我该走了。”就是转身的那瞬间,她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。
正当她准备提脚的时候,云祁却忽的高声道:“小曦!”她停下步子,没再继续,“……哥哥爱你。”
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,长大后她就再没在皇兄面前落过泪,而今她同样不愿意让他看到。不是因为哭得样子太丑,而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伤心的模样。
这一次的告白即将是永别,纵然她有千言万语要跟哥哥说,但是她知道,一旦这些话说出口,哥哥就会永远失去她。与其说完,倒不如不说,这样哥哥就会觉得她还在,还能欺骗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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